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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2020年8月17日

“日本主义2018” 博览会的遗产(2) ― 从世博会到日本文化博览会 ―

三浦笃(东京大学大学院综合文化研究科教授)

 

三浦笃(东京大学大学院综合文化研究科教授)

关于“日本主义2018”这项大型活动,暂且先不讨论主办方对此明确地意识到何种程度,从历史上来看,这是一个继承19世纪的世界博览会日本展示的日本文化博览会,有助于出台国家性文化输出政策,让大家对第2次日本主义的高涨充满期待。这是上次博客的要点。

本次就实际的展览会,以美术展为中心进行评论,不过本人并没有观看所有的展示。由于2018年12月的第3周这个赴法时期的关系,我错过了“深入探索-追求日本的审美意识”展览会(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公馆)、“以若冲−动植彩绘为中心”展览会(巴黎市立小皇宫美术馆)、“绳文−日本诞生的美”展览会(巴黎日本文化会馆)、以及“藤田嗣治:生涯的作品(1886-1968)”展览会(同馆)等展览会。而除了上次介绍的“日本−日本趣味、1867-2018”展览会(装饰艺术博物馆)以外,还观看了的展览会是“京都之宝−琳派300年的创造”展览会(巴黎切尔努斯基博物馆)、“明治”展览会(吉美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和“漫画⇔东京”展览会(维莱特公园)。

 

图1:“京都之宝−琳派300年的创造”展览会、巴黎切尔努斯基博物馆、2018年

巴黎切尔努斯基博物馆举办的琳派展览会(图1)上展示了俵屋宗达作的国宝《风神雷神图》,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从本阿弥光悦、宗达到尾形光琳、乾山,甚至江户后期到近代继承琳派的画家们,通过佳作把绚烂华丽的装饰美变迁史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本次展览以绘画为主,还包括笔迹、陶艺和漆工等,因此也仔细地说明了相关的素材和技法。在日本,最后环节如此着重笔墨地展示至今并未得到特写的近代神坂雪佳的意外构成,让人感受到了法国人认为对现代的整体生活美术也通用的崭新设计感很有意思的一面。

 

 

 

图2:“明治”展览会、吉美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2018年

 

但是,与琳派展览会同时举办的绳文展览会所展示的作品,则让人想起1930年代旅居巴黎的画家冈本太郎重新评价日本美术一事。冈本在《日本的传统》(1956年)中所提到的就是,绳文、琳派和石头的文化(庭院的踏石和石墙),这不仅仅是冈本的个性,还是贯彻了拥有法式价值观的艺术家感性的颇有意思的选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冈本重新评价日本美术还具有贯穿法国的日本主义环流的一面,乍看之下“日本主义2018”似乎面面俱到地展示了日本美术,但也充分意识到了法国一方所追求的日本形象和需求。同时,日本一方还试图展现新意,作为江户时代的美术,避开了在欧美知名度过高的以北斋为首的浮世绘版画,而是在市立小皇宫美术馆展示了近年来在日本堪称压倒性人气的伊藤若冲的作品,实属不易。

最让人感到法国一方的奇妙偏颇的展览会是“明治”展览会(图2),这会让很多人感到纳闷吧。展示品的中心毫无疑问是伦敦居住的纳赛尔·哈利利的日本近代工艺珍藏品,但不仅仅限于此。把明治时期的日本用天皇制、西洋化、殖产兴业和帝国主义等形象圈起来,触及法国所接受的建筑、绘画(晓斋等)、版画、照片(阿伊努民族)等展示品,同时也大量展示作为出口工艺品的陶瓷器、漆器、家具、陈设品、小工艺品等物品,总感觉内容过于失衡。至少如是“明治的工艺”展览会或者“输出的明治美术”展览会级别的展览会,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但是这种展示打着“明治”展览会的招牌只会让人感到困惑。

在维莱特公园的大厅举办的“漫画⇔东京”展(图3)又是如何展示的呢?就像每年都举办的“日本博览会”所象征的那样,法国对日本的漫画和动画片的接受程度在全世界名列前茅。本次的展览会邀请森川嘉一郎(明治大学国际日本学部准教授)作为策展人,与日本的国立新美术馆携手合作进行了相应的准备,打造了具有高科技且动感的企划,可以疑似体验漫画、动画片、游戏和特效作品中描绘的虚构大都市带东京(包括作为前史的江户)与现实的都市东京之间的形象相互嵌入。这会让人感觉是在针对动画和日本的爱好者,但作为引导对社会学和文化史产生兴趣的知识型展示,也很有意思。

 

图3:“漫画⇔东京”展览会、维莱特公园、2018年

图4:“漫画”展览会、大英博物馆、2019年

顺便提一下,第二年的2019年我在伦敦大英博物馆观看的“漫画”展览会(图4),与维莱特公园的“漫画⇔东京”展览会完全不同,说到底只不过是把漫画当作视觉艺术的一次展示。具有启蒙主义的意义,在构成上颇具匠心,不止步于单纯的介绍,分别按不同主题和话题努力传达漫画的魅力和整体形象的意图十分明显。在具有权威性的国立博物馆举办亚文化系的展览会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在法国举办漫画展的是展览会场维莱特公园,绝不是一般规模的美术馆,我们也必须认识到这个巨大的差别。“日本主义2018”对高端艺术和流行艺术的区别很明确,罗浮博物馆所展示的名和晃平的巨大雕刻作品《Throne》就具有象征性意义。

以上描述了我对“日本主义2018”个别展览会的感想,我强烈地感受到了日本文化对欧美的“输出”正在进入下一个阶段。需要在尊重对方文化的基础上进行相应的说明,但也不需要轻易的妥协和迎合,不同性质的审美意识和价值观相互接触并产生纠葛,营造出异样感也很重要吧。无意义的神秘化会让人感到困惑,但也不需要强制性的简单明了化。希望理解较难的部分如是展示,这不是固执己见,也不是与对方同化,而是催生文化的化学反应,打造新型混合物。我们还需要时间去了解“日本主义2018”是否能够成为催化剂。

[为日本外交政策论坛特别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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