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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期 ,社会  2021年12月3日

东京奥运会回顾:“推进和平社会”和东道主城交流

笹生心太(东京女子体育大学/短期大学副教授)

 

国际奥林匹克宪章明确写着“以促进和平社会为宗旨”。为了实现这一宗旨,作为促进奥运会参加国、地区和各自治体相互交流的措施,推出东道主城事业。下面在就明确东道主城事业的理念和实际情况的基础上,对其今后的发展进行展望。

奥运会的意义何在?

笹生心太
东京女子体育大学/短期大学副教授

本文针对伴随2020年东京奥林匹克运动会·残疾人奥林匹克运动会(以下简称“东京奥运会”)举办之际,以东道主城事业为焦点,回顾一下东京奥运会。

奥运会的意义到底何在?在东京奥运会迫在眉睫的2021年,以东京都民为中心的众多国民肯定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刻的思考。虽然在召开东京奥运会之前或许不为人所知,但4年一度的奥运会·残奥会,其目的并不是向全世界展示运动员们的卓越身体能力。而是体现奥林匹克理念,“奥林匹克主义的目标是使体育为人类的和谐发展服务,以促进一个关心维护人类尊严的和平社会。”(国际奥林匹克宪章)。

在至今为止的奥运会上,为了奥林匹克休战决议和推进“和平社会”也举行了各种各样的措施。东京奥运会除了上述既存的措施外,还通过东道主城事业来实现“促进和平社会”。

东道主事业所拥有的两个意义

东道主城事业是在东京奥运会举办之际,政府认定自治体为东道主城,通过与大会参加国、地区进行人文、经济、文化交流,旨在推进体育立国、推进全球化、促进地域活化、振兴旅游等。推进主体是内阁官房东京奥运会·残奥会推进本部事务局(简称“内阁官房东京奥运会事务局(办事处)”),利用特别交付税填补各地区的交流事业50%的费用等措施,可谓“出手阔绰”。

这个东道主城事业以1998年长野冬季奥运会上开展的“一校一国运动”(每所中小学校各自支援一个国家和地区)”[1]和2002年国际足联韩日世界杯时各自治体的组织为原型设计的。特别是一校一国运动作为发祥于日本的组织而广为人知,2000年悉尼奥运会之后,各运动会举办城市也进行了类似的尝试。在日本举办的2019年世界杯橄榄球赛上,参加大会的各国和地区的选手团和接受赛前集训的自治体的居民之间也进行了很多交流。

东道主事业的直接目的是促进自治体单位的国际交流,为推动“和平社会”做出贡献,但东京奥运会不仅限于东京,赋予了奥运会为整个日本奥运会的意义。其意义在这里姑且称为“全国性的‘自我事业化’”。根据有元健(2015年)的说法,正如东京申奥时海报上的标语“现在日本需要这个梦想的力量”所象征的那样,原本只不过是在东京一个城市举办而已,但在申奥阶段就有了引导人们意识举国举办的战略。此外,根据关根正敏等(2016)对东京奥运会相关政策文件的分析称,东京奥运会决定召开后,作为全国性的“自我事业”推进,被具体期待就的是东道主事业。也就是说,通过东道主事业,各自治体自己制定地域活化对策,期待全国自治体和居民将东京奥运会作为自己的活动来赋予主体意义。

像这样,东道主事业不仅促进了各自治体的国际交流,还促进市民具有人人参与东京奥运会的意识,即成了全国性的“自我事业化”的机关。根据内阁官房东京奥运会事务局的发表,在东京奥运会之前的2021年7月13日,东道主的总登录数为461,自治体的数量为533,对象国和地区数为185。北至北海道,南至冲绳县宫古岛,日本全国约有3成的自治体注册了该事业。在这一点上,可以说通过东道主事业,东京奥运会在全国范围内的“自我事业化”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

另一方面,促进各自治体的国际交流,在因新冠疫情蔓延而决定延期1年的2020年3月之前,有相当多的交流在和对方国家和地区之间举行[2]。但是,对于很多自治体来说,因为正式交流是在东京奥运会前后进行的,所以也有很多情况是因害怕感染的风险而放弃了交流。从2021年年初开始,各国和地区的选手团相继发生了取消赛前集训[3]和交流的情况,到了5月中旬像大堤决口一样相继取消[4]

交流的实际情况

尽管如此,东京奥运会的召开已经决定,进入6月后也可以看到按照预定进行事前集训的情况。代表例子是澳大利亚选手团(垒球)在群马县太田市的赛前集训和乌干达选手团(拳击、举重、游泳)在大阪府泉佐野市的赛前集训。前者作为海外选手团入国的第一个案例而备受瞩目,在严格的管理下,也实现了公开练习比赛和与居民的见面交流。与此相反,后者在机场检疫等方面出现了多个阳性者,相关人员全部被判定为密切接触者,之后又出现了一名选手失踪等混乱。

不仅仅是这两个例子,现实中很多国家和地区的选手团都进行了赛前集训,但是放弃和居民见面的情况也相继发生。从流行病学的角度来看,虽然在摘掉口罩进行练习中的交流感染风险很高,但是在练习的间隙戴口罩进行短时间的交流应该没有太大的风险。尽管如此,多数情况还是放弃了交流。在这样的背景下,在实施交流前后当然要采取各种各样的应对措施,这不仅是一个很高的门槛,而且对于运动员们来说,调整身体条件放在第一位,和居民的交流是其次。站在运动员的立场这些措施理所应当,但是能直接为“推进和平社会”做出贡献的东道主交流,在新型日冕病毒感染症的威胁面前就太简单地消失了。

尽管如此,也有自治体实现了与运动员的面对面交流。其中大部分是东京奥运会结束后的赛后交流,例如北海道惠庭市的危地马拉选手团(田径比赛)、宫城县白石市的白俄罗斯选手团(新体操)、茨城县龙崎市的美国选手团(柔道)、东京都北区的匈牙利选手团(击剑)、长野县下伊那郡松川町,哥斯达黎加选手团(田径比赛)、长野县东御市的摩尔多瓦选手团(游泳)分别与居民进行了简单的见面交流。另外,在群马县前桥市,南苏丹选手团(田径比赛)从新冠疫情扩大前的2019年11月开始进行长期的赛前集训,进行了很多交流活动。另外,南苏丹选手团赛前集训,动用了通过“故乡纳税”而从全国收集到的3000万日元以上的资金也备受瞩目。

像这样,虽然也有在东京奥运会前后和运动员面对面交流的例子,但是东道主交流的大部分都不得不以与当初不同的形式进行。其主要形式可以大致分为两种。

第一,和运动员非直接面对面交流,而是以了解对方国家和地区文化为目的的交流。代表例子是为了学习对方国家和地区的饮食文化,各自治体的中小学校的供餐提供对方国家和地区的代表性料理的程序。例如,在山口县防府市的中小学校,从2018年开始定期提供与东道主国家塞尔维亚有关的午餐,此外还继续面向普通市民举办塞尔维亚料理讲习会。此外,在兵库县丹波篠山市的中小学校中,巴哈马、台湾、波多黎各三个国家和地区的东道主,提供了各自国家和地区的3种代表性料理,推进了儿童和学生们的国际理解教育和饮食教育。

第二,与对方国家、地区的运动员、居民、大使等在线视频交流。作为代表例子之一,岩手县釜石市和澳大利亚的在线交流在由内阁官房东京奥运会事务局主办的东道主峰会2021中获得线上交流奖。釜石市和澳大利亚的中学生以每两周一次的频度定期地以两国的文化和人们的日常生活为主题,通过视频信息进行交流,普通市民以音乐、体育、饮食文化等为主题,开展了精力充沛的交流活动。

为了持续的国际交流

最后,想指出关于东京奥运会的东道主交流的意义和今后的展望。

如上所述,在当初的预定中,奥运会前后运动员访问东道主自治体,与居民见面交流是最大的亮点,但是几乎没能得以实现。但是,虽然只停留在学习上述对方国家和地区文化的程序和在线的间接交流上,但今后可以反复实施。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比和运动员面对面交流的措施更好。特别是在线交流,可以说是新冠疫情带来的重要副产品。也就是说,随着新冠疫情在世界不断蔓延,在线视频工具以意想不到的形式渗透到了全世界。在考虑和海外的对方交流时,具有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虽然硬件工具作为前提条件被共享,但是今后作为软件有必要继续探索下去。

还有一点是,通过准备东道主事业,发现了“国际交流的种子”。例如,笔者作为研究领域的东北地方自治体的宫城县石卷市和突尼斯、气仙沼市和印度尼西亚,分别签订了东道主的合同。前者是从1990年代突尼斯留学生在桃生町(后与石卷市合并)寄宿家庭的为契机开始交流,现在市内还存在着“突尼斯大街”和“迦太基大街”。后者自古以来就远洋渔业船的船员和印度尼西亚的人们由交流,市内有很多印度尼西亚人定居,还有清真寺和礼拜堂。两市都关注着与对方国家交流的历史,作为东道主举起了手。

不仅仅是这些例子,以自古以来的交流历史为契机,很多自治体都开始了东道主的事业。另外,即使没有历史性的交流,例如,以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时接受捐款为契机交流的例子等。有多少个东道主城就有多少令人难忘的故事。用一句话形态,这个事业好比将光明照射在被埋在土里的“国际交流种子”一般,浇上水,交流绽放了花朵。

确实,见面交流的机会实际上断了,几乎无法通过东京奥运会让“国际交流之花”绽放。但是,如果没有对东道主事业的准备,“国际交流的种子”也不会被人们看到。也就是说,让很多人注意到,国际交流绝不是遥远世界的话题,而是位于人们日常生活的脚下。这本身也就是东道主事业的意义所在。

如上所述,在东京奥运会上,几乎没有和运动员华丽的见面交流。然而,如果认为这是为了今后继续进行国际交流所作的预先准备的话,对东道主事业付出的努力绝对不是徒劳。让“国际交流之花”盛开也不仅需要在东京奥运会上。虽说是间接的形式,但与对方国家、地区产生了联系,并且在当地的历史中发现了“国际交流的种子”的存在,以及如何将这样的契机与今后的持续性交流联系起来,需要各自治体去思考。

另外,到目前为止,内阁官房东京奥运会事务局负责的东道主交流推进计划在2022年以后由内阁官房奥林匹克·残奥会遗产室及相关省厅继承。东京奥运会主办方面的组织,能否继续保持东京奥运会前的能量,有力地支援今后各自治体的国际交流,还是相反,需要持续关注。

 

附记

本研究获得2019年度东京女子体育大学奖励个人研究费及日本学术振兴会 (JSPS) 科学研究补助金20K19548的补助。

 

参考资料:

有元健(2015)对抗“梦之力量”:2020年东京奥运会·残奥会与城市的协调”、《体育社会学研究》23(2)、45-60。

石坂友司(2021)“新冠疫情与奥运会:日本社会遗留的课题”,人文书院,

关根正敏、小林勉、布目靖则、野口京子、岸卓巨、小山早苗,今村贵幸(2016)作为“日本全体”的祭典的东京2020奥运会·残奥会:通过东道主构想的地方城市活性化政策的轮廓《中央大学保健体育研究所纪要》34,31-55。

杉野耕一(2021)《东京奥运会,无法描绘的遗产:城市开发和全球化,日冕后的关键时刻》《日经GLOCAL:为地区创造的信息杂志》418,6-21

 

 

[摘自《城市问题》,2021年10月刊,26-31页。公益财团法人后藤・安田纪念东京城市研究所同意 翻译转载。]

 

 

[1] 长野市内的各小学、中学、特别支援学校分别选定一个国家和地区,一边学习该国和地区的文化,一边进行支援。据石坂(2021)称,长野冬季运动会10年后的2008年,约半数的学校仍在继续这样的活动。

[2] 例如,2020年1月突尼斯选手团(游泳)在宫城县石卷市内进行了赛前集训,与市内的小学生们进行了面对面交流。此外,在东京奥运会上,艾哈迈德·阿尤布·哈夫纳维选手以男子400米自由泳的形式获得金牌,这一壮举更让石卷市民欣喜不已。

[3] 虽然经常被报道混淆,但所谓东道主城事业,是指包括参加东京奥运会的运动员在内的对方国家、地区的相关人员和自治体的居民之间的交流。与此相反,运动员们面向奥运会调整状态的措施被称为赛前集训。同时进行赛前集训的东道主自治体也有很多,但是由于接纳设施等问题,也有很多东道主自治体只计划没有赛前集训的交流。

[4] 到2021年7月16日为止,183个自治体放弃了交流事业(日本经济新闻晚报2021年8月7日),之后也陆续发生了取消活动。另外,根据《日经GLOCAL》对全国都道府县的调查结果显示,回答东道主城活动受到了新冠疫情影响很大的自治体上升到了40个道府县(东京都没有回答),回答这个问题的自治体中,除了青森县以外的所有自治体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杉野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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