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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 ,第四十九期  2021年12月13日

众院选举后的课题:为提高民间活力整备环境

小峰隆夫大正大学教授

 

〈要点〉

  • 一律补贴只能增加储蓄而不能抬高消费
  • 比起贫富差距扩大,整体收入低迷情况更严峻
  • 加快产业、企业的新陈代谢和管制改革

小峰隆夫教授

日本众议院大选结束,让我们探讨一下今后日本经济政策应该指引的方向。岸田政府的经济政策只是停留在“新资本主义”、“令和版收入倍增”、“没有分配就没有增长”、“新自由主义的政策转换”等口号上。根据今后的具体措施,具有或许引导经济向好方向或坏方向发展的可能性。

在今后的经济政策中,首先,需要从选举模式转到实践模式上来。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众议院选举等选期间,一味强调政策的卖点,而实际所需成本却暧昧不清。因为在众议院选举中,各党都只顾着宣传政策,没有明确提示财源来自哪里。

国民对此是否认同呢?在众议院选举中,立宪民主党和共产党未能增加议席。有人指出野党联合作战并没有奏效,难道主要原因不是因为国民没有接受其政策的内容吗?多数在野党提出了削减或者废除消费税、所得税减税、支付补贴,简直就是过于露骨地把钱塞往国民的腰包里塞。国民的眼睛也很亮,认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就和在野党保持了距离。

基于上述到来自国民很正常的反应,今后在政策上要进入实践模式。在补正预算和来年预算的编制中,需要认真研究财政支出的内容,以争取明智的财政支出为目标,明确财源,认真向国民说明财源和财政健全化之间的平衡关系。

其次,不要忘记在新冠疫情中得到的教训。在与史无前例的疫情的斗争中,难免会在经济政策上出现错误,但是不应该重复这种错误。下面列举两代表性的错误例子。

一个就是2020年春天给全体国民一律发放10万日元的补贴。这个时候究竟家庭收入发生了什么?根据内阁府的《国民经济计算》显示,到2020年4月至6月期间,家庭储蓄额激增,显示占可支配收入中储蓄比例的“家计储蓄率”达到21.9%,是史无前例的高水准(参照图)。雇佣者的报酬(工资)虽然减少了,但是家庭消费减少、储蓄增加的时候,又增加了10万日元的补贴。从宏观角度来看,10万日元的补贴完全进入了储蓄罐。

 

 

之后,10万日元补贴的效果消失后,储蓄仍然持续在高水准。在2021年4~6月期间,家计储蓄率也处于7.8%的高水准(新冠疫情前的家计储蓄率为1~2%)。从家庭经济整体来看,在持续着余钱状态的情况下,即使再发放补贴也无助于扩大消费。今后,在具体实施某项补贴之际,有必要仔细考虑其目的和效果。

还有一个就是“Go To Travel活动”。在有感染风险的情况下面对面服务型消费(旅行和外出就餐)相当于“外部不经济”。按照课本的标准答案来说,对引起外部不经济的主体征税,或者对非外部不经济的主体给予补贴是恰当的对应方式。然而,Go To Travel活动却向引起外部不经济的主体发放了补贴。在今后的Go To Travel活动重新开始时,有必要充分看清是否与应对感染风险的措施相吻合。

第三,要注意政策运营是否有经济学逻辑和数据支撑。下面以在众议院选举中各党都提出的分配、贫富差距问题为例来思考一下。关于此以问题有很清楚的认识,也被很多人议论过。我仅从宏观的观点指摘二三。

从经济社会整体的宏观数据来看,浮现出如下事实。首先指出“安倍经济学下的差距扩大了”的观点是错误的。表示差距的代表性指标——基尼系数(所得再分配后)从11年的0.3791下降到17年的0.3721,差距在缩小(厚生劳动省“所得再分配调查”)。

还有,“近年来中等阶层变得薄弱了”这样的指摘也缺乏根据。92.8%的国民认为自己的生活是中等水平的(19年、中下、中中、中上的合计)。最近5年平均(13~19年)认为是“中中”的人占57.1%,比起前5年平均(55.7%)反而更高(内阁府《关于国民生活的舆论调查》)。

从国际上看,日本也不是经济差距特别大的国家,基尼系数在发达国家中几乎位于中等。另一方面,有很多数据显示日本整体名义收入和工资没有增加。最近10年间(2011年~20年)名义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增长平均为0.7%,同样雇佣者报酬的增长只不过是1.2%。在发达国家中经济增长进度相当低。

基于这种情况,笔者怀疑大多数人将收入的低迷误认为是由于贫富差距扩大造成的。如果是这样,调整经济增长环境,持续提高整体收入水平(所谓成长战略)才是消除差距意识的特效药。

此外,也要审视一下关于经济增长和分配关系的逻辑。经济增长后才产生分配的原材料,所以“没有增长就没有分配”的想法是正确的。

相反,从高收入者向低收入者进行收入再分配的话,因为低收入者的消费倾向比较高,所以可以具有促进消费需求的一面也是事实。但是,是否因此就能实现看得见的经济增长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从常识来看,只要没有相当不现实的规模的收入转移,就很难用这个机制来促进经济增长。所谓的“没有分配就没有增长”就有点怪。

原本产生新的附加价值,可以促进经济增长,使整体收入增加,不仅限于分配问题,几乎对所有的经济课题都具有推动作用。如果经济增长的话,社会保障制度的可持续性就会提高,雇佣也会稳定,财政也会变得轻松。收入多了,国民会感到幸福。所以我觉得“没有增长就什么都没有”是正确的。

但是,通过政策的力量来提高基础性的成长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虽然很多内阁都致力于成长战略,但基础性的成长率却一直处于与其他发达国家相形见绌的状态。如果单纯增加财政支出或缓和金融管制的话,亦无法实现增长。

经济增长基本上是通过民间企业和人才来实现的,所以政府能做的只有整备提高民间活力的环境。因此,促进产业和企业的新陈代谢,改变工作方式,提高生产效率的“管制改革”不可或缺。

这也许与岸田文雄首相所说的“新自由主义政策的转换”的口号相矛盾。因此,如果管制改革的进程推迟的话,如本文开头所述岸田口号中的“新自由主义政策的转换“的具体化将会引导经济向坏方向发展最初的事例。

翻译责任:日本综述。本篇报道首次刊登在《日本经济新闻》2021年11月10的专栏《经济教室》中,题为《众院选举后的课题(中):为提高民间活力整备环境》(日本经济新闻2021年11月10日)。经笔者的许可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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